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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西方奇幻+東方玄幻+...
*直接照著<櫻色之夢>狗仔手書開的短篇,HE。

*搭配食用歌:小曲兒-莫待江湖老/哦漏-紅塵寫意
___ (上)

連被什麽人追趕著都不知道。明明沒有做什麽...為什麽非得置自己於死地不可?

就因為,連自己都不明白丶亦無法決定的出生麽?

"鬼之子"。

他們如此稱呼自己。

 

年僅六丶七歲的模樣,對時間的概念早已模糊,但確實是初生不久。藍染一邊摸索著前進,白晝的陽光透過層層茂密的林蔭,斑駁的灑落在樹海底層,他卻無法感受到絲毫溫暖。跌跌撞撞的跑著,體力差不多快到極限了,身體有些脫水,原本粉嫩的唇上蜷起乾白的死皮,每一口呼吸都只有飽含高溫與潮濕的悶熱。

被抓住就死定了。這個認知在腦海形成一切動作指令的基礎,幾乎已經是無意識僅憑本能在操縱尚還幼小的肢體,尖銳的枝條將他的身體劃出一道道血痕,汗水和泥水刺激著傷口更加刺痛,他卻無暇顧及,只能狼狽的向著人聲的反方向逃去。

跑起來丶跑起來...不知要去往何方,只要能活下去---

滿是疲倦,向著那連存在與否都令人感到可疑的光--對著他所從未信仰過的"神"祈禱,或許在窮途末路時,任誰都會如此的吧。

然而映入眼簾的是,令人絕望的,真正的絕路。

 

...神果然是不存在的啊。還是,就連神都唾棄這樣的自己,所以連世界的美好都還未及遍嚐丶連罪惡都還未曾犯下,還只是孩子的自己都拋下了。

就因為"鬼",是與神對立的存在?

可笑。

 

看著包圍自己的人群,藍染卻笑不出來。
 

"老天有眼,終於讓咱們逮到了吧?這下看你這妖怪往哪跑!"

 

我不是妖怪。

但是,沒有人會理會他的反駁。

所以他沒有開口,只是冷冷的看著眼前這一切。

 

努力躲開打過來的封印,卻還是被擦傷了手臂。身體失去所有僅剩的力氣,腳下一個不穩,便從懸崖的高處摔了下去。

...算了,這樣也好吧。

跌落的瞬間,他有些自我放棄的想。

雖然有些可惜,但是這樣只有殘酷的醜惡世界,還是不要再見的好。

 

 

平子只是久違的到河邊散個步,卻見有什麽以極為迅猛之勢撞落在樹上。

有些在意,不顧形象...反正他本來似乎也就沒什麽形象可言。爬上有些高聳的樹杈,看見一個孩子掛在主幹延伸出的樹枝上搖搖欲墜,身上狼狽不堪,也不知是死是活。

伸長了手臂,險險把人撈了起來夾在腋下,單手抱著樹幹往下溜去,半途腳下一蹬,跳了下來,落地姿勢滿分完美。

定睛看了看這滿身狼狽髒亂不堪的小孩。出氣多進氣少,蓬頭垢面的看不出性別,只是隱隱可見五官端正清秀,整乾淨了大概也是一機靈水嫩的娃。

沒想太多,平子抱著他回去了自己居住的竹屋。

至於散步...下次再說吧,現下救人要緊。

 

藍染睜開眼睛時,看見自己置身在陌生的環境,沒有任何驚慌失措。

被救了...嗎?

身邊傳來輕微的呼吸聲,他側頭看見趴在床邊睡得天昏地暗口水都流下來的平子,連睡覺都戴著僅遮住上半邊臉的狐狸面具,似乎絲毫不妨礙他的睡眠,以及那張臉的生動。

光是下半部分,這表情也夠豐富了。可真不計形象。

藍染淡然的看著,沒有驚動他。淡金色光澤極美的直長髮,在小窗邊照進來的陽光下泛著柔光,他伸出小手摸了摸,是極好的柔順觸感,絲綢似的。

雖然至今還未見過真正的絲綢,不過他總是聽見旁人如此形容質感良好的事物。

 

那張臉在長髮和面具的遮掩下,顯得更加纖巧秀麗。白色的寬袖下露出的手腕有些纖瘦,大概是骨架本就纖細的關係,但確實還是有些肌肉的,和那修長分明的指節,雖然白皙,還是能隱隱看出這是一只男人的手。

是,非常好看的手。

 

...整個人都非常好看

藍染在內心補充道,直到那人的手指動了動,忽然飛快的抬起臉,差點沒撞上湊得過近觀察他的藍染臉上。藍染退了退,見他伸長了手臂毫無形象的伸著懶腰一邊打呵欠。

"啊啊--睡得真好啊...嗯?你​​醒了呀。"


連那懶洋洋的聲音都很好聽。

如果不是確認自己還活著,藍染說不定會以為自己其實是遇到了天使。

 

平子露出一個自認友善的笑容,"小朋友,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裡啊?在那種危險的地方玩兒可不好,一不小心可會沒命的呀。"

藍染沉默。

"...你不會說話嗎?還是嚇到了不會說話了..."平子有些煩惱的搔搔頭髮。

"...在問別人名字之前,要先說自己的名字吧。"藍染的聲音有些虛弱,軟綿綿的童音稚嫩而令人心疼。

"呃..."會不會太人小鬼大了點? "我叫平子真子...你也看到了,家住這裡。現在,輪到你回答了。"平子看著他,笑著的銀灰色眼睛晶晶亮亮的。

自養著他的那個女人死去後,似乎就沒人再叫過自己的名字,他都快忘了。

 

"藍染...惣右介。"

大概是那笑容太過親切且令人安心,藍染居然就這樣毫無保留的說出自己真正的名字。

隨後有些懊惱的想到,自己這樣是不是太沒警戒心了...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他低下臉,"...我沒有家。"

"離家出走?"

"不,是死了。"他沒有明確的說是誰死了,不過平子能猜到。

"呃,那可真.....要不,你要住下來嗎?"平子提了個令他驚訝的建議。

"......"

"不願意的話也沒關係,等你好些了隨你想去哪裡都可以。"

自己還是一個孩子,去哪裡...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只怕未來也不會太好看。

"...我,可以住下來嗎?"他有些怯怯,受寵若驚。

"當然可以,只要你不嫌棄只有我一個大男人或許會很無聊的話,我可不差這一雙筷子。"平子笑道,執起他的手,"請多指教阿,惣右介。"

那雙手柔韌溫暖,用溫柔的力道包裹著他稚嫩的小手,傳來令人安心的溫度。

 

藍染覺得,要是能永遠這樣下去,或許也不錯。

 

___(中)

 

艷陽底下下著太陽雨,庭院裡的紫陽花開得正歡,一球一球的花團錦簇著,花束一般從粉紅色到紫藍,不同深淺漸層,極富意趣。

平子心情很好的坐在木造走廊上,晃著白皙美好的裸足。藍染發現,平子很喜歡水,所以只要一到雨天,被濃重的濕氣所包圍,他的心情就會特別好,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了起來。

陽光下,水珠打在翠綠的葉片上,沉積過重又滑落到土裡。整個世界繽紛閃耀,乾淨清晰又朦朧虛幻,七彩的虹光分散在各個角度,隨時等人在不經意間望見那自然而成的夢幻。

平子招呼他過來坐到自己身邊,伸出手指對著院子裡的虛空一比劃,空氣中的水氣凝結成透明的流體,在半空中浮游著。

"這是什麽?"幼小的藍染問道。

"是魚喔。"平子嗤笑著回答。

"...沒見過這種魚。"

"它生長在廣大的海洋,這種山澗裡是看不到的。"平子歪著脖子將臉靠在左肩上,指著那隻"魚"的手指繞著圈圈,"還有很多很多丶你從來沒見過,一輩子也認不清的種類,生活在那片大海裡。"

"你說的那個大海,很大麽?"

"很大,比這裡還大上數倍。"

"......"幼小的藍染覺得難以想像。 "總之就是很大的意思。"

"沒錯。"

平子的手指繞著繞著,那團水球游動著變幻成不同的形狀。

"想看看海裡是什麽樣子嗎?"

"...什麽樣子,可以看到麽?"藍染有些疑惑。

平子自信的輕笑,"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

伸展著五指一揮,眼前的光影就像忽然被打散了似的,折射丶反射丶亂射,曲折著晃花了眼睛,而在這一片異常炫目的水幕中,平子五指一攏丶袖子一振,展現在眼前的,是綺麗玄奇,由水所構築成的世界。在這一小塊院子裡,平子把它當成魚缸似的,水團構成立體的動物丶礁岩丶海底植被,上頭還為了仿真在屋頂左右的高度蓋了一層水膜作為"海面",活靈活現的展示在藍染眼前。

小小的藍染讚歎道,"好漂亮...真子,好厲害。"

果然就是小孩子,喜歡這種亮晶晶的東西。

"小戲法而已。"這麽說著,語氣中卻隱隱有些驕傲。

"我也能學會麽?"

 

看著那張天真爛漫丶飽含期待看他的小臉,平子不忍潑他冷水。

"努力一點...或許可以吧?"

"那我一定會努力的。"看著小孩那堅毅的眼神,平子有些心虛。

"不會也沒關係...這也沒什麽用處。"

"我一定會學會的。"藍染朝他一笑,"然後,變給真子看。"

"呃...那我就期待著啦。"平子抓了抓頭髮,看向院子裡那片魔幻的景色。

"嗯。"藍染笑得心滿意足,就像已經學會了似的。

 

 

難得帶著藍染外出到山腳下的鎮子置辦些雜貨,平子看見藍染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同年齡的孩子背著書袋,在路上打鬧玩耍。他裝作漫不經心的開口,一邊觀察藍染的反應,"你想和他們一樣,去書院麽?"

"不想。"藍染收回了目光。

平子有些訝異他回答得如此乾脆。

藍染解釋道,"沒必要...之前跟人借來看過,內容比起偉萊爾書閣裡的藏書要淺薄多了,我看了也沒什麽用。"

藍染最近著迷於同樣位於山腰上的書閣,小小年紀就閱讀量驚人。

 

"與其去讀那些早就理解的東西,和那些人待在一起,我想有更多時間和真子在一起。"

平子想著,這麽說真的不是為了遷就自己嗎?他知道藍染有些少年老成,可是這個年紀的孩子還是活潑點的好。

但也不好再說些什麽,如果這是他的體貼的話。

"...是嗎。惣右介真不愧是我家的孩子,很機靈麽。"

"是真子教得好。"

"我沒有教過你什麽吧..."平子緊了緊牽著他的手,"今晚想吃什麽?"

"真子想吃什麽?"他反問。

"我是問你想吃什麽。"平子的表情有些無奈。

"那,月桃葉蒸甜米糕,綠豆紅莓餅。"

都是自己愛吃的..."那是點心好吧?!正餐呢?"

"真子吃什麽,我就吃什麽。"沉默了半晌,他才小小聲的說。 "真子喜歡的,我就喜歡。"

平子嘆了口氣,"那就吃燒雞飯吧,聽喜助說神社前的街上新開了一家,還不錯。咱們去吃看看。"

"好。"藍染笑得沉靜。平子看著這有些不太符合年齡的笑容,無奈歸無奈卻也沒有幾分真的憂心,總不該要求每個人都非得一樣,如果這是他的風格,這樣就好。

 

他似乎也不太能想像藍染像剛才打鬧路過撞上他的孩子一樣那麽活潑,還是這樣的好吧。好帶又不挑剔,給什麽就接什麽。平子沒帶過孩子,能這樣倒是省了麻煩。

平子拉著他的小手,似乎比手上牽著的孩子更加興致勃勃的朝著小食街走去。

 

 

平子和藍染住的地方,屋子後頭是一處山澗,小小的瀑布在底下沖出一個池塘,水面生著一些荷花和萍草,淺淺的高度,就算藍染下來他也放心。

平子就連戲水沖涼也還是戴著面具,藍染早習慣了。這裡當地的特殊風俗,出門都得戴著那樣的面具,他還沒成年沒有硬性規定,但是怕了先前那些追殺他的人找到這裡來,他出門也會跟著戴上狐狸面具。

只是這裡不算出門,算是自家後院。藍染拔著水邊的鳶尾花,收集成一束,打算等等拿到屋裡的花瓶裡插上。

 

目光觸及悠閒的泡在水裡載浮載沉的平子,淡金色的長髮在水中飄散,順著水流明明暗暗的浮動,和搖曳的水草碰在了一起,無比協調。

彷若凝脂的肌膚,在被樹蔭霧蓋著而零碎散落的陽光下有些顯得暗色的水潭中,精靈般的游動。想起更小的時候,平子雖然會幫他洗澡,可是卻從來不和他一起洗,這種只有自己坦誠相見的感覺很不好受,就算之後偶爾一起洗了,平子卻還是從來沒有摘下面具過。

明明和自己一起洗澡的時候,那看著也不像是有半點害羞之類的原因。

 

藍染見過,山腳下的人家在自己家裡時,是會把面具拿下來的。

他不免有些好奇,平子從不在人前,甚至是必須朝夕相對的自己面前,拿下面具的原因。

是有傷痕丶或是見不得人的烙痕一類的?

如果是那樣...自己是不會介意的。

 

"惣右介~~別在那裡乾看著啊,快下來!這裡很涼快的--"平子拖長著嗓音,聲調涼涼的說到。

"...我在這裡待著就好。"

聽見水流湧動濺散的聲音,平子游到藍染面前,上身探出水面趴在附著青苔的石板上看他,"為什麽啊?"那語調充滿困惑與無辜。

為什麽......

 

看著那白皙誘人的漂亮身體在自己眼前晃啊晃的,最近開始認知起男女授受不親...好吧,即使平子是個男人。但是......

藍染有些困窘的把臉撇到一邊,"沒什麽。"

 

平子盯著他,微微皺眉,"叛逆期嗎?"

"不是。"他飛快的反駁。

"明明不久前還會喊著要跟我一起洗澡的~男大不中留啊。"平子嘆了口氣,一副老子真是白疼你了,這麽快就嫌棄我了,為娘的好痛心啊。

"......"

"不下來就不下來,這可是你的損失。"

 

我知道是損失,雖然跟你認知的不太一樣。

藍染有些訥訥,"沒關係..."

默默收拾起挑撿好的鳶尾花束,他逃也似的快步走回屋裡,"我去把花擺好,不然得蔫了。"

平子看著少年的背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算了,聽說這時期的孩子都是這樣奇怪的,他想藍染大概也沒什麽區別。

 

___(下)

 

寒來暑往,幾番春秋。

故事沒有驚人的起伏跌宕,閒雲野鶴的半隱居生活還在繼續,日子細水長流著涓涓泊泊。

 

又到了十年一度的迎神慶典。算算那人在自己心上,也已經默默走過了十個年頭,不分夏冬晴雪,一如既往的守候在自己身邊。

有平子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

 

藍染默然望著因為嚴酷的暑氣,昏沉著打盹的平子。自己已然成年,而他看起來,卻和十年前一樣,半點沒變。

連這樣炎熱的天氣也不願把頭髮紮起來,和面具下的半邊臉一樣的謎團,平子總在奇怪的地方有著莫名其妙的堅持。

 

曾經有次藍染想掀起他的面具,卻被平子反應異常激烈的打掉手。

平子懊惱的摸著他被自己抽紅了的手,藍染看這前後矛盾的反應,心中的疑惑更深。

"不行麽?"

"不行。"平子語氣堅決的表示。

"為什麽?"

"有些原因...被人看見了,我可是會嫁不出去的。"平子半開玩笑的說。

"嫁不出去,我會負責娶你的。"藍染的聲音盈著笑意,語氣卻很是認真。

平子只當他是和自己一樣在開玩笑。

 

只有藍染知道,這句話絕無半分虛假。

只可惜,那人總是不願相信。

 

關於他,已經是自己的全世界。所以,藍染願意為了他放棄全世界。這件事。

 

平子從來就不明白。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如果不是你,就算我苟活了下來,內心也會扭曲不堪。

像這樣歲歲無憂丶歲月靜好,是過去從未想過。而這一切都是平子給予他的。

 

 

街上張燈結彩,大紅色的布幔被裝飾在高處,屋簷丶樹上,迎風搖曳。和樹上滿街綻放的黃色花串在風中糾結著繾綣纏繞,美不勝收。

花瓣落在了平子的頭髮上,妝點的太美,讓藍染有些不忍心撚去。

"祭典啊...十年了啊。"平子有些慨然。

是啊,十年了。

 

"惣右介來的時候剛好錯過了,這次正好可以補上。"平子笑道。

其實...無所謂,只要像平常那樣就好。

"惣右介不喜歡慶典嗎?"平子問到。

"沒有不喜歡。"

"那就是喜歡了?喜歡就開心一點啊~"平子語氣不滿的抱怨著,伸手扯了扯他的臉頰。

"只有跟你來,才能算是慶典。"藍染任由平子扯著自己的臉,語氣平淡的說著告白一般的話語。

"又來了~都幾歲了還這麽愛撒嬌啊?"

就算被如此認為也無所謂,反正他是認定這人了。

藍染微笑著,讓平子有些捉摸不透。

算了,這孩子讓人看不透的時候多得去,沒差這麽一點...

 

平子看著藍染一邊感慨時光飛逝歲月如梭,轉眼間藍染也從一個豆丁長成一個挺拔俊美的青年了。

也開始有女孩子會為了投遞情書,不辭辛苦的跑到山裡來。

 

誰讓藍染除了必要,幾乎不下山呢?更多時候連出門都不離他的監護人半步,搞得想告白還得面臨隔壁有個特刷存在感的電燈泡的局面。

雖然那個電燈泡看起來很想為她們加油助攻,不過女人的直覺...那才是最棘手的情敵。

 

"啊...慶典開始了,惣右介你快看!那個舞孃很漂亮不是嗎?"

藍染順著平子手指著的方向看去,黑色大波浪捲長髮及腰的少女畫著濃妝穿著艷麗的紅色舞衣,水蛇般的腰肢扭擺著,手腕和頭上的金屬飾品看起來很是沉重,隨著動作清脆的響擺。確實很好看。

可是...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麽。

視線挪向一旁看起來遠比他興奮的平子。藍染忽然注意到,是缺少了什麽。

 

或許是深度和...靈氣?

這兩樣氣質,要怎麽樣才能同時在一個人的身上,揉合得這樣好?

或許,就只有平子真子能做得到。

 

果然,真子是最好的。

藍染得出這樣的結論。

 

"剛才那個真不錯...惣右介,你有在看嗎?"

"有。"即使只是一眼。

"很棒對吧?"

"嗯。"藍染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

"十年一次實在太久啦...要是每年都能舉辦就好了,這樣就可以隨時看到穿著這麽可愛還把面具拿下來的女孩子,多好呀是不是?"平子語帶嚮往。

藍染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態度,"真子高興就好。"平子卻敏銳的從中聽出隱隱的不開心。

嗯...是在不開心什麽?

 

平子沒想明白。

但很快,他就會明白了。

 

 

藍染原以為這樣的時光會一直繼續下去,平子卻在暗自思考著是不是該讓他獨立出去了,都是能自立的年紀了還總只和自己待著實在不好,而且雖然藍染沒說,自己是不是礙著了他的隱私和自由啊?

不然怎麽就沒見他帶女孩子或朋友回來過...

還是瞞著自己偷偷的來? !

吃著藍染做的晚飯。平子想,這手藝已經能做得比自己好了,雖然有些捨不得這麽好吃的伙食,總覺得藍染越來越成熟,自己卻是在他的照顧下越活越回去了。

說陰謀實在不能算,不過也是在藍染有心寵溺下的結果。只是希望平子能更加依賴自己一點。

平子本來就懶,這下真的要一路懶下去,以後怕是沒有藍染就不行了。

嘖,得在那之前把這傢伙送出去才行。

 

"惣右介啊...我說,你有沒有喜歡的人阿?"平子試探性的詢問。

他很有規矩的嚥下了口中的食物,才開口說話。 "有。"

...有戲? !

"誰?"

"真子你。"

"說什麽呢,我也喜歡惣右介呀...不是那種喜歡。"平子有些失望。

"我想娶你,是那種喜歡。"

"......"平子送到嘴邊的食物又掉了回去。

"真子,我是真心的。"藍染頭都沒抬的專注看著餐盤,"真子是最好的。"

你說這話好歹看著我的眼睛丶語氣有點起伏啊? !敢不敢啊? ! !

 

基於對平子的了解,知道他此刻一定在考慮讓自己多出去認識些女孩子之類不靠譜的事,藍染決定等吃完這頓飯就不再拖泥帶水,早早結果早早了事,省得夜長夢多。

藍染閉著眼睛假寐。好不容易等著平子也洗完了澡,開開心心的撲到了床上,還在想著這孩子怎麽今天忽然說要跟自己睡啊?有些開心的平子覺得自藍染那莫名其妙的叛逆期(?)之後就跟自己疏遠了不少,還老說些莫名其妙意味不明的話,他這個當爹的都有些難過寂寞了呀。

卻沒想一個大片的陰影投落在臉上,藍染居高臨下的俯視他,在平子反應過來之前就堵住了他的嘴,還把舌頭伸進去攪弄吮舔噬咬糾纏,吻到他氣喘吁吁渾身脫力無法再抵抗為止。

壓著平子的雙手高舉過頭,那雙熟悉的銀灰色眼睛擒著淚光,憤憤的看著他像是恨鐵不成鋼。一直都那麽好的孩子怎麽忽然就不聽話了呢?我說啊就一個大叔到底有什麽好的?!

藍染小心的揭開平子臉上的面具,底下沒有傷疤也沒有烙痕。美麗又清透,就像他說的,靈氣逼人清媚脫俗,仙人似的。眼角散落著白透的鱗片反射幽幽的水藍丶暖橘丶碧綠,每當想看清楚,又覺得似乎是另一種顏色,不可思議的光澤。眉心間有一道銀白色的符文印記。

 

藍染在記錄上見過,眼角的鱗片和眉心的銀紋--人魚的特徵。

那麽,脖子後...想必就是逆鱗了。

難怪他不願意拿下面具,也不願紮起頭髮。也真虧能忍這麽久。

 

非人種族變幻成人形時,魔力最強的部分會留有一些種族特徵。眼睛是靈魂之窗,而脖子後的逆鱗代表的是人魚的種族天賦--羅蕾萊之聲。

但這是..."就這麽,不信任我呢?"藍染苦笑。

"...不是。"平子目光飄移著不去看藍染那有些受傷的眼睛,"我是怕連累你,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那些人的手段只有你想像不到,沒什麽幹不出來的。"

"那個浦原喜助,他知道嗎?"藍染有些在意的問。那個騙吃騙喝算卦的江湖騙子,搞不懂真子怎麽就跟他這麽要好了?

沒想到藍染會先在意這個,"他是...鵷鶵。"

藍染震驚了,"看不出來。"

"沒什麽我一開始也沒看出來。"平子乾笑著,努力想擺脫眼前的局面,"好啦,看也看夠了...快些起來行不?都要被你壓死了啊。 "

"不夠呢。"藍染壓得更實了,"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揭你面具?"

看著那讓他背脊發涼陰惻惻的笑,平子覺得他不想知道。

"我要得到你。"藍染笑著補充到,"你的全部。"

撩起平子披散在頸後的頭髮,藍染吻舔那優美脖頸後的小小白鱗。感覺到身下的男人敏感的輕顫,惑人的輕吟難以抑制的自唇邊溢出。弱點被人掌握,身體越發虛軟無力,咬著下唇聲音顫抖著,"你...你....."卻是沒個所以然。

打住丶打住!少年,現在停手還來得及--

終於放開那嬌弱的一點,平子趁著機不可失終於能正常點開口說話,"喂!你不會是想來真的吧?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晚了。"藍染輕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你你你...告訴你我可不是打不過你,我這是讓著--"

"真子捨得嗎?"

如果捨得的話,他早一個水魔法轟過去了。

到底還是沒能捨得。

 

"你給我下了封印,我是知道的。"藍染的語氣可憐又無辜,"真子認真起來,現在的我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呢。"

他果然知道啊...也是,連人魚的特徵都知道的那麽清楚啊。

這方面來說,惣右介還真是一個非常自覺認真上進的好孩子。

但是...

平子的聲音有些沙啞枯澀,"...知道我給你下的封印,你不恨麽?"

"不這樣做,我怕是沒法在這裡待下去的。"知道平子無論做什麽都只會是為了他好。藍染溫柔的摟緊他,就像小時候平子抱著他那樣。 "我對你,永遠只有愛。"

永遠這個詞,太遙遠了。

平子笑得有些虛幻。

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說不定,下一秒他就後悔了呢?

 

窗外的紅葉幕天席地,鋪呈成漫天飛雪,染紅了皎潔的月光。

 

是誰在低聲輕訴,地老天荒。

 

___

 

此處是上天所眷顧的樂土,山上源源不絕的流瀉著泉水滋潤大地,如今卻迎來百年難得一見的荒旱。

細細梳理好平子的長髮,輕攏成一束。藍染用一條墨綠色的絲帶將其鬆鬆的紮起,看起來清爽了不少。

平子最近有些虛弱,乾燥的空氣燒灼著他,水族的本質令其在陸地上時,就硬是注定被生生削弱。藍染回想起那次太陽雨中在庭院裡展現而出的綺麗魔幻,不難想見如果在那無止盡由水構成的廣大海洋中,平子會是何等的強大。

然而和平子相反,又或者正由於他越是虛弱,藍染就越是感受到,自體內深處湧現出隱隱的力量的脈動。

 

和心跳同步、他的本質力量。

 

_

 

這樣天不雨水的日子已經持續了近三年,大地被一片焦枯的棕黃覆蓋,藍染看著日漸虛弱的平子,憂心忡忡。

 

"要不,我們換個地方住?"藍染提議。

平子卻看起來很是安然自適,拿下面具的小臉清媚秀麗,仰躺在涼蓆上闔眼休息。享受著藍染拿扇子給他扇盛的徐風,白色的綾綢和金髮一起鋪散開來,身旁的小碟放著一些薄荷和冰片,冒著涼涼的白氣。

"方圓千百里,現在去到哪裡都是一樣啦...不用擔心,只是自然現象,每一段時間就會這麼輪迴一次的。"

 

看著平子那完全不擔心的樣子,他也只能想辦法去取得更多的水,舒緩這難耐的焦熱。

倒是這種時候,藍染難得想去找那浦原喜助問問情況,卻只看到人去樓空的門面,和桌子上的一小搓灰燼。

無法辨明那縷灰燼的來歷,想了想既然他的本體是鵷鶵,這灰或許有什麼過人之處也說不定,不過也可能只是普通的白灰就是。

藍染默默的把那搓灰用布捻了包好,收進了家中的櫃子深處。

_

這天,鎮子裡來了一群外鄉人,說是要淨化邪穢、降福祈雨。

藍染對這種人向來沒什麼好感,奈何最近要取水就非得到較低處的鎮上。遠遠的看了一眼,黑白分明的打扮莊嚴鄭重,倒挺像一回事。

空氣中隱隱流動令人不悅的氣息。

藍染沒想到的是,這次倒確實是貨真價實的陰陽師。

 

本只是總部為了安定人心下的指派巡迴,安撫勝過實質的走過場,卻沒想到...這個鎮上,還真有些邪氣。

不可思議的是,還有高貴潔淨的氣息存在和其交錯並存,以至於那邪氣淡得如果不是他這層級的人,怕是難以察覺。可真是個奇妙的地方。

 

一身黑底白襯,被稱為"荊棘大人"的陰陽師並沒有名字,只是人們都這麼稱呼他。

亦正亦邪的氣質,做事狠戾果決,嘴角總噙著的笑疏遠冰冷。比起一個陰陽師,更像個妖邪師,可其人品和實力卻是不容置喙的。

他知道這荒旱不過是百年一回的輪轉罷了,就和四季一樣。更長的時間亦有其定律,只是在資訊和記錄不普及的年代,壽命尚還短暫的人類大多無從窺得其機序。

生在繁華京城的他不同,這樣的知識在古書上或有記載,作為人民心靈寄仰的陰陽師尤其需要對天文地理加以通曉。

也是個自負的人,說是盡忠職守也好,雖然更多是自尊。他決定除了這禍害。

自己所過之處,必須是乾乾淨淨,如此才不辱他的聲名。

_

驅邪祈雨的儀式浩浩蕩蕩的進行了好幾天,卻沒見天空有絲毫真要下雨的跡象。

荊棘一行人卻還是被村裡人尤其是神社裡的神主,好吃好住的招待著。

就在藍染想著這世上騙子雖煩人更煩人的是傻傻被騙的愚民們,要是真能下雨他還寧願這做勢能有點用處。外出打水放著平子自己在家,卻有人悄悄朝木屋接近。

 

真是個清幽的地方,如果不是旱荒當道,想必是個適宜隱居避世之處。

荊棘走進院落,卻只見走廊邊開著通風的紙門,榻榻米上躺著一個精緻的金髮人兒,戴著狐狸面具似乎正在午睡。

 

"嗯...惣右介..."一聲輕囈,那聲音就像投石入水掀起的層層漣漪,魔力波動著同那惑人的聲音激盪心神,尤有繞樑的在這小小的空間迴盪不已。

荊棘本來伸手想揭開他的面具,手勢一轉扼向他的脖子。

然而在觸及之前,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平子睜開那雙銀灰色的眼睛,目光清明的看著他。

"做什麼?"

"抱歉,打擾了。你問我做什麼...其實也沒什麼。"

荊棘看似有禮的回應,青色的巴掌大小的光以他為中心一字列開,無形以立體的圓向上延伸包覆。

平子發現自己動彈不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結界? !

 

"只是想...看看你的臉罷了。"荊棘笑著揭起了他的面具。

 

_

 

一派祥和的小屋,此時卻充滿了肅殺之氣。

藍染似無所知覺的步入其中。

結界的範圍內,只能進,不許出。

 

廳裡,荊棘隨意而坐,手指梳撫過那如絹的金色長髮,就像懷裡的人是他沉睡了的戀人一般輕柔繾綣。平子斜靠在他的胸膛前,死一般的寂靜。

藍染的面上一片平靜,看不出情緒。

這讓荊棘的心裡忽然失了點底氣。

僅僅也只是一點。

 

"唷...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荊棘眼稍充盈的笑意,滿載著惡意。

"放了他。"那語氣倒像藍染並不十分在意,只是隨口一說。

"哈哈哈!太有趣了,他也說了和你一樣的話呢。"荊棘將抱著平子的手緊了緊,故意刺激藍染似的湊近懷中人的肩頸,清嗅彷彿品嚐什麼絕色天香。

"真美妙不是嗎?人魚的滋味,可好?"

藍染沒有作答。

"這是什麼奇怪的組合?締結了伴侶的契約...啊,抱歉,我看到他身後的印記了。"

意思是連衣服都脫過了。

藍染的眼神冷到都快凍結出冰霜。

"你要什麼?"藍染問。

"這麼乾脆,感情還真好。"荊棘作出有些惋惜的樣子,隨後瞳孔一縮,笑得猙獰。

"很簡單,我要你去死。"

他不可能放開這只人魚的。

人魚啊、是人魚啊!夢寐以求的東西,居然這麼輕易就得到手了。

這可不是天意嗎?

果然老天也認可他荊棘是個才者,不該淹埋在人類短暫的壽命,輕易風化成一坏塵土,湮沒於歲月的洪流。
 

藍染微斂眼睫,薄唇勾起一個優雅的微笑,"那我只能抱歉了。"那音調竟不遜色於眼底的陰冷。


_

 

藍染還記得,明明那個人是那麼喜歡雨,卻還是打著紙傘,在雨中等他的模樣。

看見自己走出書閣,那笑容明晃晃的破開這陰鬱的天氣,在紙傘下闢出一方風流,萬千的風情都不及他眉眼間的雲淡風輕。

那就是他的全世界。

是他唯一的歸處。

 

_

漆黑取代了眼中的白色,瞳孔中閃動的是妖異鮮紅的冷光,藍染五指成爪穿透了那黑白分明的繁複,荊棘眼帶不甘的向後倒去。

他死也不會瞑目的。

口中湧出的血將牙齒都染紅,荊棘死咬著掐了最後一個訣印。

_

 

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幻覺就好了。

"就算只是吃下一口他的血肉...我也還能有救吧。"荊棘喘著粗氣,肺部抽空的嘶鳴讓人光聽著就覺得痛苦。

"那就讓你死的乾淨徹底,看還有沒有救。"藍染說著,抽起那把將他和平子兩人一同貫穿的長劍,自頸側將荊棘的頭顱整個削去。

 

萬死不足惜。

 

_

 

若說這是故事的結局,未免來得太過倉促。

 

下雨了。

 

胸口湧起的情感似燎原的烈火難以掐滅,疼痛得似乎連心臟也要停止跳動。

溫柔的擦拭去平子臉上的血跡,這是藍染第一次看見他真正的原形,也是最後一次。

那雪白的魚鱗和尾鰭,果然非常美麗。

 

"別露出這種表情嘛,我又不是..."啊...好像真的快死了。

平子一開口說話,喉頭就止不住的腥甜,他勉強自己咽了回去。

 

藍染看著他,眼裡翻湧的情緒似有千言萬語要訴說,到了唇邊卻只剩無聲。

那雙靈動的、會說話似的眼睛漸漸失去生氣,世界彷彿也隨之傾頹。

 

世界迎來了終焉。

匍匐於地的男人,因無法清醒的夢魘而嗚咽。

 

如果眼前化為泡沫的你,也只是一場夢。

如果死亡的結局,不過是沉睡。

 

讓我醒過來吧。

讓我......

 

沉入夢鄉。

 

_

 

藍染最初醒來的時候,意識還不是很清楚。

但很快的,他想起這裡是哪裡,以及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出了車禍。

 

照醫生的話,已經躺在這裡幾個月了。

...真的,只是一場夢。

不知為何,心中有些惆悵和酸楚。

 

只是夢。

 

真是個漫長的夢。藍染難以界定這究竟是一個美夢還是惡夢,那人的美好和溫暖是那麼鮮明、可是,最後心臟的疼痛也是同樣。

輕輕撫著心口,綻於唇角的,是那個藍染慣用於示人的優雅卻高傲的弧度,總像是春風一般,看似暖,實際卻毫無溫度。

但既然只是個夢。連心痛,都是沒有必要的。

 

_

 

"我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錢嘛?!別欺人太甚啊!"

 

藍染還有些恍惚的盯著面前死白的牆壁在神遊,卻聽見一把熟悉到讓他簡直以為自己出現幻聽的聲音。

如果那是幻聽,至少甩上門的聲音倒很真實。

他看向音源,好確認這真的不是幻覺。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淡金色頭髮,卻齊齊削短只到頸後的長度,變成完美的妹妹頭。

 

有些煩躁的嘖了一聲,"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撞到人就已經很糟心了...呃?"

平子看起來比他還驚訝,卻不是為得同樣理由。

"你、你醒了呀..."他有些結巴,懊惱的摸了摸腦後。走向藍染拉過病床邊的椅子坐下。

"覺得怎麼樣?"阿阿,他現在就只能說些廢話嗎?不過仔細想想,雖然幾乎每天都來探望這個傢伙,實際上卻半句話都還沒說過呢。在完全不了解這個人性情的情況下,似乎也沒什麼好說的。

 

"本來不怎麼好...但現在,很好。"藍染看著他,心情特別的好。平子看著那薄唇邊的笑意感覺說不出的詭異。

不會吧...他這麼快就知道撞到他的罪魁禍首是自己嗎? !平子有些驚恐。

也是,剛才的自言自語信息量還真大啊。

 

"你、你想怎麼樣..."平子嚥了嚥口水,有些退縮。

"不怎麼樣。...你希望我對你怎麼樣?"藍染笑著反問。

看起來倒像是自己莫名其妙了。

"不,對不起啊...不過我真的付不起你家那些人開口要的價,除此之外我能做到都會盡量的。"這次真的是平子理虧,連續加班好幾天精神不濟,本來趕完案子立馬就和小組成員一起死在沙發上了,半睡半醒間起床渾身酸痛,想說回家睡得好,誰知道...

這故事告訴我們不要疲勞駕駛,各種傷不起。

 

"真的什麼都做?"

"不犯罪的前提下。在你身體好之前照顧下你的起居還是可以的。"平子盡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誠懇。

"喔...那告訴你個好消息。我不缺錢,也不要你的錢。"

平子的眼睛瞪得很大。藍染覺得很有趣,又可愛。

 

"就照你說的,把你自己賠給我。"藍染又說。

"不、等等...我不是那樣說的吧?"平子覺得可能自己沒有表達的很好,以致於他有些理解錯誤。

"說了會做的,說話算話?"藍染又問了一次,那張笑著的臉實在讓人...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

雖然主要是心理作用。

"...會做、的啦。"唉...他又能怎麼樣呢?對方肯不要他的金錢賠償,他是不是該謝天謝地了?

雖然那聽起來有點像要一輩子完蛋了的宣言。

...不過只是幻覺吧?

 

"那麼,第一件。我很喜歡你的頭髮,在及腰前都別剪吧。"

"這算什麼要求?那我夏天要怎麼出門啊?!"比起造型,平子自認能夠駕馭所以不是問題,問題是大熱天那長髮會死人的啊!

"說了什麼都做?"

"...好啦。"

唉唉唉唉唉...平子感覺就要被淹死在自己的嘆息裡。

也許攤上了個比想像中還要麻煩的人。

 

"那個,藍染......"

"叫我惣右介就好。"

"惣、惣右介。"

"請說。"

"...我叫平子真子。"平子覺得還是有必要先自我介紹一下,友好的。

 

恍若隔世。

 

藍染停頓了一下。

 

"嗯。"

 

那雙深棕色的眼睛,眼裡盛裝的柔情似要滿溢而出。

 

"...真子。我可以這麼叫你?"

 

這不該是問句吧?他最好是有拒絕的餘地。

 

還好平子本來就不太在意稱呼這種小事,不如說叫名字還顯得不那麼拘謹。雖然對面這位似乎有點積極過頭了。

明明才剛認識,卻直接以名字相稱嗎?

他還是感覺有些......

奇、怪?

 

也許是因為,平常如此積極拉近關係的,都是自己。

"你叫吧,我沒意見。"但也許藍染這人,還是挺親切的,至少他感覺不出什麼...惡意。

 

_

 

那晚。

 

藍染抱著平子入睡,呼息間縈繞和夢中一樣的清香,一夜無夢。

無夢,便是好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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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yo7xup6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